可惜我们终于来到一个句号。
最近总是辗转难眠,可能是夏天马上来了的缘故吧,天气总是燥热,想到马上要与这里告别,本着“纵有风情万种,更与谁人说?”的想法,便想写下这篇文章,记录一下那段遗憾与欣喜交加的时光。
东隅已逝,桑榆非晚
每每回想起初次走进这里时,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会出现一幅画面,阳光透过窗格打在书桌上,折射出的更多是一个人的形影单只,望洋兴叹,如果当时没能将落寞留给自己,现在也不知会去往何处。
报志愿时,我花了半个小时去研究,就知道了我会去哪里,我倔强的不听从母亲的建议,只报了三个志愿,我知道会来HAU,但现在想想我也不知为何会那般坚定,可能更多的是自己做重大选择的独有自信吧。我仍记得学校的综合楼矗立在我面前的场景,好似要将门的内外割裂开来,那时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,从学校的南门走来,纵使骄阳灼烧着影子,我仍非常激动,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入学校,母亲只是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我,现在想来或许我真的不擅长告别。我贪婪的扫视着这里,脚步放缓,随着憧憬一起与这些建筑逐渐融为一体。
HAU有着两个校区,我所在的这个校区实际并不算大,这对本就慵懒的我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吧,大一我的课很多,几乎天天早八,好在宿舍到教学楼很近,起床晚些也是无所谓的,却经常会被6点钟的广播所惊扰。教学楼有三个,实际我更愿称为一个半,一教算是学生们上课最多的地方了,几十个教室,综合楼也只是有着3层的教室可用,这对几千个学生来说的确是有些拥挤的,至于二教,我起初来这里时,没一节课是排在这里的,只是听说那里都是考研的在,刚经过高三洗礼的我,于是便当机立断定下了考研的念头,连英语的轮廓都变得清晰起来,决定考研时顺便过个6级吧。《盗梦空间》里讲,你种下了一个想法,便会根深蒂固,现在回看当时的想法,不由得泛起一阵唏嘘。
一教除了上课自习,也是学校各种人员开会的场所,也常遇到自习时有人来开会的场景。刚入学那会,带我们的学姐安排了个见面会,在教室里逐个自我介绍,我非常幸运的被第一个请上去,可惜笨拙的我紧张不已一时语塞,问到兴趣爱好,脱口而出爱好学习,更为戏剧性的是之后上来的一位女生觉得爱好学习很虚伪,我的确不大爱学习的,经常有这么一幅场景,有个人在临上课一两分钟,匆忙的从门口走进,看着被别人挑下的空位如视珍宝,这既是我的大学写照了。然而教室里黑板上那些生硬的字母和数字,实在看不出一丁点的美感,谁曾想我是想学汉语言文学这个专业呢?不时的盯着窗格静静发呆,一串串穿过叶子的细碎的光,将桌上铺满了斑驳,老师口中晦涩的文字,到耳边时早已变得不再真切。
汪曾祺先生在文章中写到自己在西南联大那会上学时,经常逃课去图书馆看书,这不由得让我肃然起敬,却又马上羞愧起来,写作这门课,只靠听是万万不得的,需要多写多读,想必汪先生逃去阅读,是在丰腴自己,至于我,虽不是学的中文系,但在写作上面倘若按照沈从文先生的说法,这造车的零件实在是少的可怜,况且我去图书馆,只是去为了应付考试罢了。起初我也是去读书的,第一次的场景到现在仍挥之不去,HAU的图书馆早已不是西南联大松散管理缺书少籍的那种了,想去借书,可免不了拿着证件去登记,就是想进去,也得提前用手机预约,不厌其烦终于预约好了之后,与我读到的画面大相径庭,坐下后扫视一圈下来,尽是刷题备考的,我就好似一滴墨水掺进了白净的纸里,只好悻悻地走了。不过之后我也想了个办法,直接在课上看就好了,也省了逃课的步骤,更不必会抢占他人的复习时间,不过汪先生要是按照此时图书馆完善的规则的话,作息倒是会正常许多,自然也听不到鸡提醒他去睡觉,但那些涌现出的文章,总得少个几篇吧。
学校有着许多社团,我了解到一个负责撰写学校公众号推文的社团,本着对文字的青睐,毅然决然报名了,也顺利进入,我以为那是大家时不时写写文章,分享分享书的地方,事与愿违,这真的仅是写写推文,甚至有些繁琐,进去后会分为好些个小组,每个推文组每周要负责想主题,还要负责将摄影小组发来的照片配上一段文案。推文大体是写学校风景的,这着实让人犯难,毕竟这里并没什么好的风景,好在树是有着许多的,银杏梧桐各占一方,也算是不辱农业这二字了,长在HAU里的树并不是公路上的对称美,也并非有着落英缤纷的繁华,而是有着些许的随意,它们没有着精心呵护,偶有看到会有人来剪枝修理下,这在我看来是极好的,若是处处讲究位置,朝向,枝叶这类的话,定会长出生硬的姿态吧。一入秋,风不断将树上藕断丝连的叶子打落,即使落在了地面上,这些叶子也不肯丝毫安顿,时不时顺势乘着风飞到别的地方去,想必它好不容易有了一趟旅行,怎会不想更多的去看看风景,即使隔天多了许多落叶堆,也总有那么几个不愿安分守己的,偷偷地跳了出去。许多建筑的外墙早已丢失原来的样貌,泛黄的碎片无不在向每个人叙述着它岁月的沉淀,不少路面也有一些破损,到了晚上路边昏暗的灯亮起时,坑洼早已被黑夜吞没,也许这是她在遮盖自己的满目疮痍吧,我极喜欢晚上独自去学校的操场,耳机里传来自己喜欢的音乐,只是静静的走在那里,昏暗的光若即若离,也是一种惬意,有时也会碰上略显清冷的明月,人会少了许多,对于持着“秋日胜春朝”的我,彼时就像挪威的森林里的地方,那里空气充满宁静,月光照在大地,藏着只属于自己的时间。
学校里的食堂我是不大在意的,我对吃并没有什么要求,可能与我随意的性格有关吧,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,有着极大的热情,假若一点兴致没有,则是看一眼都嫌弃,强逼着自己去做,更是一种折磨,却时常不得不这样,当然这样是不大好的,总不能成为当代的堂吉诃德,这好比坐在一辆车上,一直对着窗外视而不见,不知道得错过多少风景。秋日萧瑟的夕阳,暮春的雨漫,仲夏从天空中坠下的傍晚,冬天如画般的雪景,错过哪个,都是遗憾。
印象里大学第一年的时间轴,与推迟的军训一起停在了入学次年的那个夏天,5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,但还得换上学校要求的军训服装,内容也是老生常谈,站军姿这类的。我虽不喜欢军训,但相比较与百来人框在几十平米的的屋子里,前者也是极好的,况且入学已经要近一年了,我却仍有许多人尚不相识,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谈不上乏味可陈,但也终究不是完美的。军训的大多记忆我竟已经不知道丢到学校哪个角落里了,只记得晚上是最轻松的时刻了,训练也不再死板严厉,多了许多唱歌玩闹,借此褪去一整天的劳累,军训持续了5天,最后一晚我清晰的记得下起了雨,雨我是极为喜爱的,可大学第一年所碰到的雨天,都随风而去了吧,不知如何落笔,军训所遇到的那一张张笑脸,也许久没出现在眼睛里了。
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
我很喜欢看电影,基本上某瓣上好评的电影。大多数都一一看过了,印象最深的是我高三网课的那时候,本身我就对语文课嗤之以鼻,而且语文老师口中晦涩的文字不断去碰撞着骚乱的心,索性直接让语文课变成我的电影时间了,《哈利波特》,《盗梦空间》,《星际穿越》这些都是在那期间看的,算是给枯燥的复习添加了一点趣味吧。电影是可以传达丰富的感情的,我认为其穿透力不亚于文字,你若是观察电影的色调,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,《星际穿越》所讲的是外太空星球探索的故事,色调会偏冷,而《lalaland》的色调则更是丰富,采用三原色搭配季节的变化,如果根据电影时间轴来看色调的变化,你会发现她是紧跟电影内的时间变化的,每个时间段的整体颜色都符合电影里的春夏秋冬,也与米娅和塞博的剧情发展所应衬。电影让我看到了许多的世界,让我明白并非只有单调乏味。倘若将大二学年浓缩成一部电影的话,它整体又该是什么样的色调呢?
马尔克斯在《百年孤独》里写到,“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”,我的记性很差,总是会忘记许多东西,刚出宿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,上课忘了带书,这些其实还好,最尴尬的是洗澡进了浴室发现没有带澡卡,这着实给我增添了不少烦恼,谁又能想到,临近毕业了,这类事情仍在上演。对于大学第二年秋的印象,也早已忘记许多了,好像只是年龄这个数字变大了,学校路边梧桐和国槐的叶子也还是绿着,教室里仍能看到有人卡着时间跌跌撞撞的走来,桌下隐蔽的书也不断的被翻阅着,这一年的秋天就像不断循环播放的胶卷,让人生厌,有了些许的泛黄。
但HAU的冬是别有一番韵味的,犹记得有次傍晚时雪花肆意的落在发梢,抬头望去宛如天空坠落的星星,一直到深夜了也不肯停下来,夜深知雪重,时闻折竹声说的便是这副景象吧,第二天踩在雪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定是晚冬对新年的祈盼。我在河农大算不上认真学习的人,尤其到了冬天雪时,白雪纷飞如柳絮,早上的床也着实有些粘人,宿舍门也就愈发离我遥远,但让我醒来的的竟不是每天早八的铃声,而是天蒙蒙亮伴随着透过窗的光缕一起纷沓而来的广播声。路旁光秃的银杏树,也是被好好地装扮了一回,远远挤进眼帘如梨花一般,总有些手很是灵巧的人,亭桌旁,淮灰石边上的,随处可见的陆离斑驳的雪人在逐渐模糊的人群里激起了层层涟漪,雪是让人们一起好好欣赏的。
可对于我来说,雪是不大会吸引我的,雪景才是迷人的,倘若一片空地零星铺满了层白,我倒不觉得会有什么诗意。素白将学校整个包裹起来,匆忙的行人勾勒出丝缕错落的纹理,一幅笔锋浓淡的雪景便由前行的人绘制而成。到了晚上月亮浮出云层,湿润的花草点亮了漫长的夜,如果胶卷能将学校的景色定格下来,定会有人在框外好好欣赏一番。
“雨雪霏霏”这句词已经深入人心,雨雪总是不分家的,每到雨天的时候,校园里便清冷了许多,春夏之际的落雨,是较为舒缓的,不会有雪纷飞般的纷杂,我是颇为喜欢这段时期的雨,如果走在路上,我会放慢些脚步,淅淅沥沥的雨声浸透了我的耳旁,轻微晃动的竹叶附上薄香的空气,我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欣赏雨落的舞姿,雨滴肆意滑过脸颊,我却有着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”的惬意。但有时也会碰到滂沱大雨,若在宿舍内还好,不用担心,可我有次却在上自习,眼看临近门禁,雨势丝毫不肯慢下来,好在有人送了把伞,雨滴打在肩膀的感觉虽好,但有时有把伞的话,也未尝不可。
我记得有一次中午跟两个朋友出学校吃饭,那天天气不算太好,不时有强风刮来,太多细节我已经忘记了,我们好像有些忌惮下雨,不过回来的途中终是下起了雨,雨滑过眼角旁,我不时觉得旁人好像变得有些奇怪,到了学校之后,我就独自钻进了图书馆,黄昏洒满铅墨,雨声沁着咖啡的气息围绕着我,使我特别安然,所有的不愉快都会消失殆尽,每次离开时总觉得厚重的书籍又矮了一些。
尽管雨雪在我看来是极好的,不过蓝天白云常会更讨人喜爱。春夏的晴天往往是孤寂的,你尽可以看到毫无线条勾勒下的天空,偶有几朵单调的浮动的云,慵懒的游于碧蓝之上,刺眼的阳光肆意穿过衣角,不过这对于草木来说,是一场久违的欢喜。北方的春与秋,是若即若离的,10月刚感觉到暑气的消散,看到叶子慢慢变黄,天气凉爽了起来, 却不知怎么的,11月时冬便突然毫不客气的把秋赶跑了,仅一场雨就可以将季节切分开来,熬过了漫长的冬之后,直到3月春才懒洋洋的起床了,到了4月下旬,夏已经是跌跌撞撞的来了,这些时候下的草木,已经沉寂了许久,对于阳光的向往,与我对于雨雪的喜爱,想必没什么区别。
HAU在这个时候更像是个园子,不断涌现的嫩绿偷偷的为自己涂抹颜料,却不小心打翻了色盒将半亩塘染成了春的颜色,花在路边也是随处可见,杏花是最先开放的,早在3月就能看到了,杏花的花瓣并不大,仅半拇指大小,整体呈白色,却也有时带着红晕,花蕊是淡黄色的,末梢却呈暗红色,这种搭配也使得杏花并不单调,杏树的花是先于叶子的,你若在HAU看到一棵树上有着素白的花朵开满了枝干,却也有着朱砂红的点缀,这定是恬淡的杏花了;牡丹作为国色天香,是极为鲜艳的,丝毫不肯逊于前者的,起始开放时微红里衬着白色,远远看去给人一种粉嫩的感觉,之后它会将自己装点为鲜艳的红,牡丹的香气是恬淡的,这似乎并不与它的外观所相配,其花瓣是杏花的两倍大小,并且不像杏花的零星简单,牡丹的花瓣会重叠在一起,有一种纷杂的美感;相比之下白芍花是我最为青睐的了,白芍花顾名思义花整体呈白色,但没有着杏花的娇嫩,她的花瓣与牡丹相似,却不如牡丹的艳丽,她等到了暮春初夏才肯缓缓开放,起初也是素白中夹带着粉嫩,花瓣夹杂在一起,含羞待放,好似一个年幼的少女,等露出紫黄的花蕊后,花瓣各个分明,末端有的垂起有的弯下,只是简单的打扮着自己,此时也已经褪去了娇羞,落落大方的与枝叶一起成为一道风景。HAU里到出奔走的猫,定是就是来欣赏园子的游客了。
这样的天气,凉爽是少有的,走在路上难免会感到燥热,尽管HAU里的草木许多,但仍挡不住空气中的闷热。不无论是百来人挤在教室里听着风扇的吱呀,还是体育课上湿透的脚印,阳光在这一刻总是惹人生厌,倘若有风吹来的话,则会好着许多,傍晚的微风是为数不多舒适的时刻,彼时我常会与朋友坐在学校里,感受水果流经的香甜,分享着喜悦,晚霞总是在那里静静的等待,直到空中挂满了星星。
HAU这一年的四季,是分外惹人喜爱的,总要爱着些什么,就像草木对光阴的钟情,却没想到几次的车票就将这段时光带走了,火车上的拥挤嘈杂,窗边不断轮换的阳光,键盘上下的悦动,老师的教诲,园子里的春夏,雨雪霏霏的冬秋,就如一场梦一般,过的越久,忘记的也就越快了,即便再到了春夏的晴朗的天里,印象里的那朵素净的白芍花,再没能见到那般了,不过如果摘下来的话,也是另一种遗憾吧。
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
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上次读到这句话,是还在上小学的时候,那时畅想着未来的规划,去一中,正中,考个好大学,读硕士,却没想到自己亲手打破了枕边的梦。时间总是会偷偷摸摸的溜走,可却已经不允许我只是静静地去哀叹,未来这两个字已经横在了我的面前,我听说了许多考研的艰辛,也了解了工作的不易,没想到一向拖延的我,竟开始了去准备备考了。
我在这一年的秋天,在HAU里捡到了一片银杏树的叶子,我并没有记录生活的习惯,也不怎么主动去收藏东西,这就导致我总是会被记忆绊倒,于是我将它留了下来,夹在了我的书里面,想到“落红不是无情物”,便想将它当作新的起点,记录下这一刻,这片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只是刚好在去教室的路上落到了我的头上罢了,叶缘起伏错落,叶尖到三分之一的叶脉处有一道细细的缝,叶柄犹如汉字里的一撇,宛如挺起来的胸膛,将它放在卓面上,它是绝不肯弯下腰贴着桌面的,叶面上还有着零星的泥土,想必使它落下前经历风雨的痕迹吧,就这样,它与我一起,踏上了这条通往窄门的路。
确切的来说,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点,学校里的课仍有着许多,我不晓得为何要这样安排课程,已经到了大学的第三个年头了,早八还是家常便饭,而且总的数量也没见到有着减少,但是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我虽然比较笨拙,但不挂科我还是很有自信的,于是索性有些课直接跑到图书馆了,此刻才发现,图书馆自习也是极好的。以前看书的时候,我很喜欢文字带给我的画面,自己可以随意想象,《小妇人》里自由不拘束的乔,《杀死一只知更鸟》中坚守正义的阿迪克斯,简·奥斯汀笔下的伊丽莎白和达西,都像是我的朋友,它们分享给你忧愁和欢乐,带给你生活的故事,如今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数字和字母,我却有些力不从心,经常是复习几个小时,做题时十来个题又是几个小时,这一刻我又开始佩服起那些数学好的人,如果有得选的话,我宁愿看几篇外文小说,哪怕每个单词都不认识得去耗好些功夫去查,也不愿盯着这熟悉的阿拉伯数字了。
被折磨的心烦的我,无奈只好通过跑步去缓解,我以前并没有跑步的习惯,像我这种懒散的人,估计在HAU里找不出来几个了,大学里开始认真跑步还是因为有次开学后班里同学说我太胖了,每天两三公里,努力了一个多月,总算是减下来了。跑步这件事上没什么技巧,若非要找出一个的话,那就是坚持了,起初是很累的,次数多了身体也就习惯了。我总是趁着晚上凉快时才会去,HAU的操场,晚上是比较昏暗的,灯只是看起来像灯,不过这也倒是好的,自己跑自己的即可,用不着感受看到其他人甩自己很远的落寞,跑步这件事上,我似乎有种执念,只要开始跑了,目标公里定好了,绝不肯半路停下来,有次快两公里了还挺轻快,就想着多来两圈吧,没想到2.5公里后累到不行,却还是咬咬牙坚持完了临时的三公里,这时躺下来看看星空吹吹晚风不知得有多舒服,可惜操场中间是真草。
这学期俨然过半,但进度却早已停滞不前了,大学里不像高中,是有考试周这一说法的,每学期的最后几个星期里,会进行课程的考试,临近考试周,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不再碰那些了,却没想到因为校内发现了几个病例,将我们直接封在了宿舍内,学校的老师们除了要准备上课和考试外,还要负责照看我们。这段时间本应是迎接HAU来到这世上的第120个生日的,对于她的喜欢我写了篇文章,却没想到世事无常,她选择和老师们一起,在冰冷的夜里为我们嘘寒问暖,走廊里的灯光,就是她亲手点燃的蜡烛了。
高三结束后的暑假,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则新闻,保送制度已经取消了,从今以后无论什么都要去考,当时我是极为高兴的,觉得公平了许多,这也奠定了我大一刚入学时意气风发的坚定要考研的选择,对于学校的课程考试,则是“嗤之以鼻”,直到大二那年,现实给了我一记重锤,保研从未有过取消,成绩尚佳却不靠前的我,也并没有在意。
送走漫长的冬夜后,我随着春一起又来到了HAU,只不过这次我是不能好好欣赏园子了,考研已经刻不容缓了,不久学校公布了各个人前几个学期的平均成绩,我看到自己处于边缘,不由得内心开始躁动,但很可惜我并不是同年的在波兰举起奖杯的李培楠,虽然结果是在9月份才会出,但我就像报志愿时的那般坚定,结果已经是确定了的。
学校的老师也知道尽管课程少了许多但我们此时已经不愿来上课了,但又不能放任我们逃课,老师们会不定时的哪节课点名,我恰好正迷上了《乱世佳人》,算是正合我意了。这本小说写的很长,如今再去回想,只记得个大概了,我非常喜欢近百年前米歇尔写的这个故事,背景是美国的南北战争时期,着重写了战争前后南方生活的转变,也穿插了斯嘉丽对其友人的倾爱,她的这般执着却没想到会在最后被摧毁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的复杂微妙,但对于她来说,没有拥有过也就谈不上失去。
我想离开这里,去北京上学,4月的某天里,临时起意,拉着舍友一起去到了北京,我第一次见到了故宫午后,在以前皇帝的花园里吹着微风,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早已能让寻常百姓飞入了吧,在去往天坛的路上,我看到了一位老人在作画,画的是在他对面的那栋建筑,那是一个有着两层的楼房,是以砖砌成的,墙面都刷成了灰白色,门梁采用了传统的红色,房顶铺满了瓦片,门前还挂着灯笼,院子也是有的但却小的可怜,院子的墙是没有的,院外用石栏杆与道路隔开,这样一栋建筑矗立在这里不免有些突兀,院内的树嫩芽只长出了少许,远看去只有光秃的树干,但在老人的画里那些树已经有了不少嫩绿的叶子,空洞的天空也有了颜色,我将画与这位老人一齐框在了照片里,画外只是灰白的线条,在老人的眼里,却充满了缤纷。
到了天坛时,已经是傍晚了,想必故宫来说人少了不少。天坛比HAU大了很多,路也宽广了不少,路上的树木感觉都高了一截,这里的花草也让我眼花缭乱,有能叫上名字的杏花,喇叭花,也有极为鲜艳的红色小花;天坛的夕阳的确是无限好的,天边被染成了橘红色,成群结队的男女陆续赶来欣赏,他们必然是不会让这良辰好景虚设了。生活在附近的话,每天到这里来待会,实在是一种幸事,我在这宽广的地方待了许久才离开,如果不是照片留有许多,早就忘记了吧,若是HAU也像这般的话,那园子的趣味估计会少了许多。
这年的春夏,我已忘记了园子里的风景了,坦白来说,是根本没有去好好的去欣赏。大学伊始时,总感觉自己很忙,连高中的朋友都觉得我太忙了,却不知道当时在做些什么,现在有了遥远的目标,忙碌这两个字也有了更多的意义了吧。那会有很多的电影在上映,忙里偷闲的日子里,很多都是去看电影了,电影这种艺术,像我这种外行人来说,只会看剧情,配乐,画面这类方面,如果剧情撑不起来,我是断然不会喜欢那部电影的,当然后者的配合也尤为重要,自己的世界本就沉闷,而电影带来的就是各地清爽的风了。在得知《泰坦尼克》要重映的消息时,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,以前我只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有过观阅,当大荧幕上出现海洋之心时不免有些动容,播放结束后总是会对Jack和rose感到唏嘘,电影是理想化的,在这几个小时里总能让你暂时忘却生活的所有繁琐,去进到导演为你搭建的世界,这也算是我的放松时刻了。我一直坚信,事物常是呈正态分布的,电影也是一样,好电影总是为数不多的,并不能常碰到,况且也不能被字母困住一整天后,就转身走向影院,这样下去,我想得比工作人员还要勤了。有时我也会找些有趣的小玩意,童心未泯的我当时有个紫色的小螃蟹,眼睛做的很大,脸颊两侧还有着粉色的红晕,她举着小钳子,好像要去给你一个劳累许久后的拥抱,将她放在桌面上,轻轻按下去,她还会兴奋的跑来跑去,很是可爱。她与HAU一起陪我度过了沉闷的夏天,印象里的风景,便是这样了。
我是个对生活没有什么规划的人,总是走一步看一步,以前高中老师在班会时问我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时,我嗤之以鼻,生活干嘛需要规划呢,如今面对秋后的这份名单,几年前留给我的遗憾,终于还是送到了,仅差零点几分我就可以成为一名研究生,即便是早已知道的结果,等真正出现时还是会让人久久不能平静,不由得想起陶渊明发出的“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”的感叹。去年秋日里捡起的那片叶子,也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,再看到HAU的猫,发觉它也在犯着困,昔日玩闹奔走的身影也见不到了,小螃蟹也早留在了那个夏天,通往窄门的这条路,总是仅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躯。
临考前的几日里,HAU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,这是我在HAU里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了,连着几天不肯停歇,以往很短的一段路,现在要走好久才行,不过也是有好的一面的,落在头上的雪,刚好遮住了丝丝白发;晚上撒下的雪,灯光打在上面,宛如流星飘落,也是难得的风景了。几张印刷出的纸上,密密麻麻的字迹,带走了我这一年的劳累,我考完当天就独自去了电影院,彼时《LaLaLand》正在重映,我是必定不会错过的,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音乐类型的电影,怀揣着忐忑和复杂的心情还是走进了影厅,果不其然这部优秀的电影没有让我失望,配乐让我为之一振,看到结尾发现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遗憾,追求梦想的路上总是会失去许多,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告诫我,对于它的喜爱我还剪辑了视频,在那里,遗憾并不存在,那天我又想起了老人的那幅画。
可惜明年花更好,知与谁同
我很喜欢看那种电视情景喜剧,许多好朋友聚在一起,相谈甚欢,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《Friends》的结束是去楼下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,《How i met your mother》中ted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却也发生了别离,我不知道我的离开是怎样的,更不敢去想,这所园子,这里的人,我实在是舍不得。
时光总是推着我去走,不给你任何歇息的机会,还记得大一时的目标,第一学年先过四级,考研时过六级,最后读研,这些我答应了自己,也一一做到了,也算是不辱自己随意的规划了。这寥寥数月里,在HAU里的日子也就越发显得珍贵,毕设,答辩,拍毕业照以前觉得很为遥远的词语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晃到了眼前了,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好久没观察过HAU了。
HAU的样貌变了许多了,色彩也愈加丰富,以往泛黄的外墙也换上了淡黄的外衣,路面的坑坑洼洼已不复存在了,陈旧的大楼内部昏暗的走廊也亮了起来,大抵是墙皮雪白的印染吧,学校新建的图书馆也突然矗立在了那里,外观采用了HAU多用的乳黄色。一教二教的白色就像书本的扉页那般,宿舍楼所采用的多为朱红色,路上随处可见的绿色…色彩的丰富让HAU再次年轻起来,她就像灵魂的画手,为我们的离开的路装满了绚丽。
园子里的花仍是像往年那样开着,杏花,白芍,牡丹,还在那里供人们欣赏,图书馆路上的荆条花,我居然才注意到,荆条树并不高大,与杏树的大小差不太多,花面是淡紫色的,远不如薰衣草那般,花瓣是挺小的,有点喇叭花大小的感觉,可能是它的位置不太起眼吧,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这朵朵的淡紫色。图书馆前的凌霄,它的花我是不大喜爱的,犹如细长的铃铛,直到花瓣的顶端才会向外开放,凌霄是藤本植物,需要攀着柱子生长,宗璞写过紫藤萝瀑布,但这凌霄花仅是几朵,还是绿叶子居多,姑且算是绿藤萝瀑布了。凌霄前站满的人现在已不是来读书自习的了,他们想在这里框下曾经留下的时间,做过的每一道习题,看过的每一道风景,淋过的每一滴落雨,随着一声声快门的按下,都随风而去了。最留不住的,便是这朱颜和花树了。
前几天的毕业典礼,虽有冗长的讲话,但后面的一首首歌不禁让我动容,听到落空,我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落空了多少次了,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四季,看着白芍花开了又谢,操场留下了数不清的足迹,哪怕奔跑的再快,也追赶不上遗憾的花落。隔天看到许多抱着书往教室奔走的人,路上在花前停住脚步拍照的人,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笑脸,恐怕当时只道是寻常了。
后记
这篇文章写的实际是比较艰难的,大一大二的许多事情我都忘记了,5月下旬写完论文便开始尝试去写了,奈何我太久没写过散文了,直到今天才算写完吧。
另外文笔其实不太好,谨以此近万字的文章,献给HAU,送给在这里度过了4年的我,那是一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。
有些内容是我以前写的,感谢以前的我,让我模糊的记忆有了轮廓。
感谢各位朋友,老师,家人的陪伴,也感谢你能读到这里,祝各位未来可期,前程似锦。
有个季节,叫做毕业季,你不知道哪一面是最后一面,如果知道的话,会不会当初多看几眼。
今天已经是6月5日了,7号就走了,很快,我会永远爱着这里,永远怀恋这里。
时间滴滴答,你还记得吗,说说心里话,你还怀念吗。